火小邪说道:“火焰的火!”黑三鞭听了,也是一皱眉,心想这小子明明叫“祸小鞋”,怎么又叫“火小鞋”了?严景天哈哈笑了起来:“好个‘火’字!”笑完,一转身,冲着张四爷一抱拳,说道,“张四爷,有个不情之请,还望张四爷借一步说话。”张四爷咂了咂嘴,说道:“严兄弟大可直接说,这里都是咱们东北地界上有头有脸的人。”严景天说道:“既然张四爷不嫌弃,那也好。”说着,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,递给了张四爷。张四爷有些吃惊,可这当下也不好不接,只好伸手接过,看了严景天一眼,将纸条打开。纸上密密地书写着——张四我兄:今有严姓兄弟四人来你府上看女身玉,乃是我的贵客,请张四兄弟多多包涵!我本来想亲自前来观赏张四兄弟取玉胎珠,但严家兄弟说女身玉中的玉胎珠邪气极盛,和我八字相冲,我就不便前来了。若是张四兄弟方便,请将玉胎珠赠给严姓兄弟几人,不必让日本人得知!烦劳!纸上落款:张作霖亲笔。旁边加盖着张作霖的人名章——雨亭。张四爷认得张作霖的笔迹和人名章,心中凛然。张作霖是何许人?东北大帅,雄踞东北,乃是说一不二的通天彻地的人物,可这信写得极为客气,看来这严家兄弟几个极不简单,这玉胎珠想不给是绝对不行的。张四爷看完这信,明白的确是自己狗眼看人低了,自己给自己喂了个烫手山芋。张四爷慢慢将信折了一折,心中已经想出如何处理的说辞。张四爷将信递给周先生,嘴上说道:“啊,严兄弟,真人不露相,果然是掌宝的高人!若不是你提醒,我还真的忘了。”张四爷起身对依田少将、宁神教授说道:“两位大人,差点忘了,玉胎珠不能就这样从腹中直接取出,必须要用其他的法子,这位严兄弟,是取宝的高手,他有办法取出来,只是要再等一两天了。”依田没有听懂,宁神教授在依田耳边翻译了。依田和宁神此行根本不在乎玉胎珠,宁神教授眼珠一转,与依田用日语说道:“随便他们。”依田微微点头,说道:“那,就请严先生取宝吧。”郑副官有点摸不着头脑,火小邪难逃一死,怎么严景天又出来搭救他?这火小邪的命也太硬了吧!郑副官有点想不通,挤到张四爷身边,低声问道:“怎么会这么麻烦?”张四爷淡淡地说道:“一会儿细说!”说罢也不搭理郑副官。郑副官讨了个没趣,也发作不出来,闷闷退到一边。周先生也已经看完纸条,揣入怀中。张四爷转身对周先生吩咐道:“周先生,那你安排一下严兄弟他们,去个僻静的地方,无论什么事情,都按照严兄弟吩咐的来!”周先生心知肚明,应了声,走上前去,与刀手说了声。刀手连忙答应,众人又把火小邪的衣服穿上,从木桩上解下来,依旧捆着。周先生对严景天他们一抱拳,说道:“严家兄弟,这边请!”严景天微微一笑,带着三个下属随周先生快步离开,刀手则押着火小邪跟着离去。张四爷见周先生、火小邪、严景天他们离去,心中怅然若失。张四爷闯荡江湖数十年,大风大浪经历得多了,无论是抓了个黑三鞭这样的恶贼,还是放了马上成为刀下之鬼的火小邪,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。只是今晚事情不仅来得突然,而且古怪异常,更是稀里糊涂就被人偷了自己视若性命的玲珑镜,心中恶气一直翻滚不息,胸口无比烦闷,全凭自己超绝的意志力压着,碍于外人太多,根本无从发作。张四爷此时脸色逐渐发青,猛然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,瘫坐在椅子上。周围一圈人都吃惊不小,但众人却没有人敢上前来询问,依旧鸦雀无声。郑副官仗着自己和张四爷的关系,忍不住小声问道:“张四爷,你怎么了?”张四爷从怀中取出手绢,把嘴角的鲜血擦净,冷哼道:“不要紧,不要紧,老毛病了。”“啊,张四爷,如果您身子不舒服,我看今天就这样吧?”郑副官尽管心中不愿,嘴上还是要客气一下。张四爷摆了摆手,说道:“不碍事!这个黑三鞭,我还有话要问他!”黑三鞭见张四爷吐血,仍有话要问他,哈哈大笑:“张四爷啊张四爷,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,看你这个样子,恐怕不是为了我黑三鞭吧!”张四爷哼道:“你在我眼中还算不上个东西。”黑三鞭继续哈哈大笑:“张四爷,我黑三鞭尽管算不上个东西,脑子也还不是木头疙瘩,刚才你们闹了半天,我自己抽空子也琢磨了一下。嘿嘿,张四爷,我告诉你吧,你可要仔细听好,我黑三鞭以下所说绝无半句假话!”张四爷骂道:“黑三鞭,你小命难保,还英雄得很嘛!”黑三鞭哼了一声,说道:“张四爷,咱们心里都明白,你我被别人当猴耍了!”张四爷说道:“耍了?”黑三鞭说道:“我黑三鞭的确没有胆子来您张四爷府上偷东西,就算我要偷,也偷些立马能换成银钱的东西。那玉胎珠与其说是个宝贝,还不如说是个邪物,我偷来何用?我告诉您,张四爷,我此行前来盗宝,就是受人所托!张四爷想不想听?”张四爷骂道:“要说就说!”黑三鞭笑道:“让我来偷玉胎珠的人,就是江湖人称五大贼王之一的——火贼王!”黑三鞭这话一说出口,如同一声炸雷响起,惊得在场人士再也忍不住,纷纷交头接耳起来。宁神教授更是按捺不住,嗖地站了起来,牢牢盯着黑三鞭。五大贼王的名头,张四爷府里人人皆知,就连郑副官这些当兵的,也是多有耳闻。自从大清朝覆灭以来,江湖中逐渐盛传五大贼王重出江湖,尽管没有什么人真正说得清五大贼王到底如何,但架不住江湖坊间添油加醋地渲染夸张,搞得五大贼王亦鬼亦神、半人半妖一般。所以,黑三鞭说自己被火贼王差遣着来偷张四爷家,不闹个满堂哗然才怪。张四爷丢了玲珑镜,对黑三鞭是被五大贼王差遣也隐约猜到了几分,听黑三鞭所说倒不吃惊,但心中恨意升腾,暗骂一声:“火家人!我得罪过你们吗?天杀的小贼!”张四爷手指一紧,抓得椅子扶手咔咔作响,沉声道:“黑三鞭,火贼王凭什么让你做事?你又怎么知道是火贼王?”张四爷一开口,众人顿时又都安静下来,屏住呼吸,竖起耳朵,生怕听漏了这一等一的传奇事情。黑三鞭嘿嘿笑道:“火贼王要我做什么事,我敢问理由吗?反正火贼王说了,让我闹得越大越好!”张四爷说道:“那好!但火贼王又凭什么相信你?”黑三鞭哈哈哈笑道:“张四爷啊张四爷,我当你多有见识,敢情还不如我呢!我告诉你吧,十年前我大闹奉天后,在外面不知天高地厚,碰到了火家的人,他们拿了一根针,不知用什么精妙的手法打入我的脊柱里面,每月中总有一日,痛得我求生不得求死不成。火家人说了,这针叫‘火曜针’,普天下只有他们取得出来。”张四爷说道:“所以你为了取针出来,就听他们差遣,来偷我家宅子?”黑三鞭笑道:“张四爷聪明,一点就透!”张四爷心中纳闷,想道:“这黑三鞭不像是说假话,可周先生说玲珑镜失窃,应该是水家人的手笔,怎么火家人也掺和进来了?难道水火联手?这又怎么可能?不对,我要再问问。”张四爷问道:“黑三鞭,我问你,火贼王什么样子?”“问得好!老实告诉你,我除了十年前见过火家人,这次根本没有见到火贼王或者火家任何一个人,只是无意之中发现自己鞭子上缠着一张纸条,纸条上面写得清楚,让我做什么,怎么做,落款是‘火贼王’而已!嘿嘿,张四爷,你觉得不是火家人干的?”黑三鞭看张四爷不置可否,笑了两声,继续说道,“我黑三鞭靠蛇鞭成名,蛇鞭上缠着纸条,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上去的,光凭这一手,就知道写信人绝不简单!嘿嘿,我这人多疑,光凭这个也是不能全信,毕竟是来偷你张四爷的家,但信中也说得清楚,事成之后可以把我脊背上的火曜针拔出来,普天下除了火家人知道我脊柱上有根火曜针以外,还有谁人知道?我不信也得信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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