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现在还记得什么,知道今年是哪一年吗?知道你自己是谁吗?”“你…你走!”“滚!”一把拿起身侧的东西,台灯、枕头、被子,通通扯着扔向女人;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,几近崩溃,红着眼眶恶狠狠地盯着女人。但很快阿磊又垂下头,只能看见他那稍微有些湿润的眼睫毛,还有垂落在身侧颤抖的双手。李父李母之后出现分支和偏离,阿磊要开始复仇走事业线了。☆、重逢十年前被送到疗养院的阿磊,病历上记录的病因是同性恋,治疗结果为病人逃走,治疗失败……忐忑的等待是最为痛苦的煎熬,那份不安足以让人焦虑、失眠、厌食。冥冥于未知之中的命运总是让人恐惧,不禁对此心存敬畏。铁床,铁窗,铁栏杆。白的刺眼的墙,还有那密不透风紧紧关闭的门。阿磊孤独地待在这里,空白而苍凉。不知道过了多久,这里寂静得可怕,不知道在前方等待着的审判究竟是怎样的无情。明明存有微弱的希望,却在这无尽的等待和纠结之中痛苦地劝服着自己放弃,明明希望如此渺茫,却又如此顽强地去祈祷、去坚信。这样的拉锯战什么时候才会结束,最终的审判何时才会到来,全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,这使阿磊在心底一次又一次绝望地揣测祈祷。为什么会将自己的人生推向如此境地,为什么从来没有真正地自由过、放松过?为什么所有的选择都是被迫的、错误的,最后被命运无情的玩弄?成为别人笼中的一只宠物,被掌握着,被束缚着,等待着未知的痛苦和折磨;这滋味实在不好受,让人越加恍惚,越加绝望。连那可怜的爱情,最后都沦为筹码。“院长!”敲门声响起,女人抬头,助手正拿着文件站在门口。“进来吧!”女人继续翻动手中的资料,低头一边阅读,一边问道:“刚送来的那个怎样了?”“是李清磊?”见她点头,助手开始汇报,“从昨天下午两点三十一分入院到现在的表现来说,他很安静,精神波动不大;有些失眠和厌食,应该伴有焦虑和恐惧,不确定是否存在幻听或者其他症状。”“院长,刚送来的病人就这样不采取任何措施让他独自待在病房里,会不会不太妥当?”助手试探性地问女人。女人放下手中的资料,将食指与拇指由上至下轻轻地摩擦着,“你安排个温和一点的病人搬去和他住一段时间;他一直是我在跟进治疗的,院里不用再安排其他医师了。”“好的,院长!”女人抬头,仔细描摹着这间宽大的办公室。淡蓝色的天花板,洁白的墙上铺满了阳光的白;柔软舒适的沙发,晶莹剔透的花瓶,还有里面散发着芬芳的花朵。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美丽而柔和,但这间专为有钱人开放的疗养院里,却有那么多的不可说,不可见的东西存在。满心谋算的亲人,精心布局的情人。阿磊,你所拥有的,究竟是幸还是不幸?“喂?”“嗯!”“已经安排好了,你随时可以过来。”女人放下电话,长长地呼出一口气,目送它们逐渐消散。荆渊到时,正是傍晚。疗养院隐隐约约沐浴在阳光之下,背光处却是暗沉的夜色,就像一个即将被黑暗吞噬的洞窟。黑色的车从厚重的铁门外穿行而过,进入了郁郁葱葱的树林;远方是一片平缓的草坪,阳光一寸一寸地减少,不可避免地沉寂在黑暗之中。“咔擦!”是门锁转动的声音,阿磊有些迟钝地转头;脸带茫然的见那门一寸一寸地移开,一寸一寸地揭开未知的一切。门外站着一个男人,高大而成熟,算不上英俊;只有一双平凡的眼,眉毛浓厚,额头有些宽,整齐的头发贴在耳旁,添了几分柔和。最出彩的是那略高的鼻梁,就像一座秀美的山脉,蜿蜒而下,将不出彩的面容公平而毫无违和感地划分。他的嘴唇很普通,一般人的厚度,唇色带着淡淡的红。阿磊曾经一次又一次痴迷着,沉浸在这张装满无数甜蜜爱语的唇里;所有的海誓山盟,所有的生死不离,只要这张脸这片唇还在,都永远不会被人遗忘,不会被抹杀在岁月的无情之中。这个男人算不上英俊,却有几分沉着迷人的气质。“阿磊?”男人向门里望了望,捕捉到阿磊惧怕的眼神后,回头看向身后的女人。“他忘了许多事,也不再记得你;有些正常的恐惧和焦虑而已,问题不大。”男人点头,“多谢您了,江医生!”礼貌地道谢之后,男人带着一丝征询问道:“我能和阿磊单独待一会吗?”“可以!”江漪如拔出门上的钥匙,转身离去。男人走进房间,慢慢地靠近阿磊,皮鞋摩擦着地面,缓慢落下的声音回响在这寂静的空间。虽然看见阿磊随着自己的接近愈加不安颤抖,男人却仍旧执着地向前行进;等走到阿磊面前之时,一把抓住这只瑟瑟发抖的小兽,把他按在自己怀里,不言不语。时间与空间默然停驻,岁月的河静静流淌。感受着怀中的人不安而虚弱的挣扎,感受着他的绝望与悲伤,感受着他渐渐无力的抵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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