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刚才就想问,”苏懋看小郡王,“此事既已持续两三日,小道消息神神秘秘的遍地都是,为何并未透露孙守勤的名字?”
“这你就不知道了吧——”
姜玉成摇着扇子,一脸到小爷表演了的骄傲:“这宫里头的人从上到下,都讲究一个体面,孙守勤虽然遭了‘鬼拍门’,不是还没死么?他没出事之前,别人就算听到了,也不好直接把他名字透出去,不然被找事了怎么办?孙守勤又不是随便可以欺负的小太监,或许以前是,但他现在有了前程,马上就要去西边了,小太监们谁敢惹?”
“再瞧他这房间位置,在最里边,真正能看到的无非一二邻居,道听途说的只会瞎编内容,不会编名字,遂这动静瞧着是大,实则没人会说,最多邻居在办差时偶遇孙守勤时,下意识离远点,眼神不敢正视,这才两三日,还真来不及发生更多。”
“再说,这几天外头不是有更新鲜刺激的事?”姜玉成扇子掩面,眼角暧昧,“奉和宫的新宠跟门正斗法呢,不够他们嚼舌头的?”
苏懋:……
他稳重转移话题方向:“现在呢,可能有邻居愿意给口供?”
姜玉成收了扇子:“那必然啊!现在人都死了,还有什么可隐晦的,不说话,是想引火烧身,让别人怀疑自己么?”
他‘哦’了一声:“你想问话是不是,等着,我马上给你叫人进来!”
很快,房门口多了一个人,说是住在隔壁的邻居。
苏懋就问他:“昨晚天黑到现在,你在何处?可有见过谁进过死者房间?”
小太监很老实:“昨日申时中,我差事就办完了,回了房间,因天气燥热,我一直开着门,如若有人经过,我定会看见,但都没有。”
苏懋:“死者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
“天刚黑的时候。”
“此后‘鬼拍门’,他可有动静?”
“好像……开了次门?但好像也只有一次,也没听见有别人的脚步声。”
“你确定只有一次?”
“差不多能确定吧……他的门坏了,只要开合,动静都很大,傍晚过后,我只听到这声音两回,一次是他回来,一次是鬼拍门很久后,他应该是吓的不行开门看看?不过后半夜我睡着了,就不知道了……”
苏懋问完,就让小太监下去了。
姜玉成观察他神色,狐疑开口:“你又有所得了?”
苏懋还真点了头:“此前我曾在外与孙守勤偶遇,浅聊了两句,他给我的印象很爱干净,很从容,也很机敏,加之今日观察了解,我感觉此人胆大心细,谨慎有加,‘鬼拍门’来的突然,他可能会受到惊吓,但两三天,不足以让他的认知系统崩溃,他绝对不是吓死的。”
“其二,迄今为止,我们发现了两具尸体,两桩命案,并对都知监起了疑,孙守勤曾对我说,这事我管不了——不管是善意提醒还是恶意威胁,此一事上,他都必然知道很多。”
姜玉成懂了:“你的意思是,他被灭口了,没准就是都知监干的!”
“再就是这个佛香——”
苏懋眼梢微眯,想起了醉后饮水仙水中毒死的李柏。
凶手的杀人手法显然很有针对性,是特别定制,知道李柏好酒,爱饮,且易醉,知道李柏在为贵妃娘娘养一盆水仙,每天都得记挂,知道李柏饮水量大,什么时候都不能少了水喝,才制定了这样的杀人计划,这个计划只对李柏有效,对付别人没用。
那这一次呢?会不会也是利用孙守勤的行为习惯?
比如知道孙守勤谨慎聪明,也知道他礼佛虔诚,那怎么悄无声息的弄死他呢?需得先破解他的心防,用点什么东西惊吓,最好是神秘的所有人都解不开的恐吓,心里再强大的人也会慌张,会慌张就会手忙脚乱,就会失去平时的理智和判断力,孙守勤既信佛,这种时候会不会请求佛祖保佑?
尸体的状态,口唇干燥发青的样子,脸上的黄疸……
苏懋扬眉,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很熟悉的东西。
“香灰!”
姜玉成见苏懋突然转身走向供桌,也跟了过去,看着苏懋谨慎地,仔细地观察了那并未燃香的鎏金三足兽鼎香炉好半晌,并未从里面挖一大勺香灰出来,而是寻了张纸,小心的从中间开始,把表面一小层香灰铲到了纸上,再分出三分之一,移到另一小片纸上,递给他——
“去捉几只耗子来,我们就能知道死因了。”
“哈?捉耗子?”
姜玉成扇子都忘了扇,这是个什么路数?
跟他说……是让他亲自捉?换了别人是不是不行?
比如他身上有什么特殊味道,皇室贵气加持,大福运披身——
豁!本郡王这么牛逼的么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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